“我们要怎么办?”黑暗中女人也可以直视男人的眼睛,她的目光带着些别的东西。
“这可是稀罕物。”
男人凑近女人的耳朵,他脸的神情模糊于昏暗,“听说许多大老板就好这口,尤其是年龄这么小的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女人脚步未移,却突然搓了搓露在短袖外的胳膊,“这些有钱人,真是恶心死了。”
对面男人听着莫名笑了笑,他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你打听的时候没暴露吧,可不能让谁抢先了,这可是翻身的大好的机会。”他面露诡异的笑容。
“唉,没有。”
女人叹着气回答,“儿子要钱,我们也是迫不得已,她养到这么大了,报答也是应该的吧。”
此时,男人注视着女人的脸,“别想那么多,反正不是亲生的,不是亲生的养再大也无所谓,对吧。”
“……嗯,是…啊………”
“要往好处想,没准她能借着这机会,傍上大款,飞黄腾达了呢……”
“别瞎说,如果是这样的话,以后她估计会报复我们啊……”
“也是。”
“要我说啊,就该像以前那寡妇,被一个男的关进地下室折磨死,这样以后就没有我们啥事了。”
“真是恶心,只能希望这样了。”
两人脚底是破碎不堪的似蝶枯叶,任由鞋混着泥覆到土地底下,天空还隐约有飘动的枯叶闪着月迹。
冷风吹过,草木瑟瑟作响,似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愁苦。
破木屋。
小女孩赤着脚,她从外面推门,走进去不说话,尸体般站了好一会儿,然后无声迈着脚走到草堆。
她衣服里浮现花纹,流动般闪烁,绵延像是诡异的川河。
寂静,空气都死,只有木板墙的长条缝隙外,一弯铁钩似的冷月为陪,与数根木偶似的枯树对饮。
这里,这堆草铺成的床,仿佛是被世界与所有人遗忘的角落,孤独而绝望。
“………”
小女孩半靠,盯着血淋淋的小手指们,粗糙而暗色的十块灰指甲下方,是密密麻麻的腮,肉褶可见。
她咬住,一声不吭,硬生生往下撕,血就是从这流出来的。
腮全掉,血也浓,不再痒……
不会再痒了吧。
刺目的血液,滴到破烂的旧木板,像是一颗沾满鲜血与泥水的茧。
茧何时裂。
那天,女的帮我洗了澡,换了新衣服,说要送我去上小学,山坡那边的,只建了一所学校。
“………”
夜,最后一天的夜。
小女孩隐藏在布料下方的皮肤,蝴蝶花纹似展开了翅膀闪烁,她死水般的眼睛犹如晶莹的宝石。
此时,女的与男的睡了,像是死了。
女孩拿出菜刀,发呆了好一会儿,最终举起来刀,在脖子上留下血痕。
……好疼。
她小手还是放下刀,转而捏住石块,偷偷敲碎菜刀,右手拿起很小的刀片,张开嘴塞进左边牙缝里。
……好咸。
花纹再次闪烁,无形间有什么在波动,男的与女的,睡得更死了,像死透。
无声,无声。
女孩赤脚,走进女的屋里,她用刀片将女的衣服撕开几个缺口,又把早已准备好的柳条藏进地板。
想了想,她忍住疼咬咬手指头,将血液滴在柳条与厨房地面、男的床、厕所里、外面的小树林。
然后,女孩回到草堆,默默靠着,像是无依无靠的流浪猫,没有谁会真心呵护她。
她小手的血淋淋的五指,很疼,吹了吹藏进大腿中间,还是疼,但花纹像是棉被轻盖在上面。
女孩垂着脑袋,发丝沾灰,一个人……
在…流泪。
她数着那木的缝隙外,叶落了几片,灯闪了几次,直到…瞳孔中天明。
天亮了,没有温度的光打在眼睛上。
离开木屋,小路。
一辆黑车停在路的一旁,它无车牌,司机与副驾驶坐着人,等待车外的人,车外共有四个人。
“跟着叔叔去学校,别乱跑。”女人很温柔对着女孩说,心中祈求那老板的性格。
谁知道在祈求哪种性格。
小女孩点头,她头也不回上车,没再去看后方揉泪的女人一眼,女孩咬住的嘴唇里尽是咸与疼。
她没有什么表情,冷漠得像是木偶,她将其咽下去,咸的疼的烫的都是。
“砰!”
女孩上车,车门被女的用力关严,女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件密码箱,她的目光死死盯住这箱子。
男人格外恋恋不舍,或许因不善言辞,他没有和女孩告别,只是友善抱着怀里的啼哭的儿子。
他的眼神,像是持枪的猎人,盯着猎物般注视女人手中的密码箱,他恨不得连人带箱一同吞掉。
发动机启动,汽车在震荡。
车内,小女孩扭过头,她冰冷的眼透过窗盯着男的与女的,没有丝毫的不舍,只有永远的告别。
车,黑车。
于闪烁的路灯,碾过破碎的枯叶堆,它朝着远离这山区的方向驶去,轮胎痕快速朝木屋反方向延伸。
“轰隆隆……”
灰尘与动静,山顶,木屋整个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