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嬛捏着绢帕,在沈眉庄耳边轻语几句,沈眉庄眼睛都睁大了:“这样大的事,你可确定?”
“我没有十全的把握,但孙常在也没有。” 甄嬛冷笑一声:“且无论此事是真是假,只要对咱们有利就行了。左右这样能干的人,继续留她在宫中,迟早会变成心腹大患。”
沈眉庄到底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家小姐,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但她也在这宫里历练了那么多年,很快理清了头绪。她首先想到的,就是四阿哥的婚事。
“如今皇上的身子是再经不起折腾了,孙常在这事儿若东窗事发,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,怕一年之期还未到,四阿哥和富察氏恐怕就要再守三年国丧。富察氏年纪也不小了,三年…… 不知将来是谁会坐上那个位子,可无论是谁,变数都太大了,我得为这两人考虑一下。”
甄嬛倒是没想到四阿哥这一层,经沈眉庄这么一提醒,她的眉头也微蹙起来。沈眉庄轻轻摩挲着桌上的茶盏,忽然脑中灵光一闪,斟酌着慢道:“看来,钦天监是时候派上用场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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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明园的惬意日子过得真快,一晃眼就到了盛夏。
皇帝年纪大了,对年轻的妃嫔倒是比从前宽容多了。孙常在仗着肚里的孩子,每日鲍参翅肚不说,屋里的用度和伺候的宫人也超出了常在位份不少,多少人背后议论纷纷,甚者更是猜测若是孙常在得个皇子,日后定能争个一宫主位。
可她却在这炎炎夏日里病倒了。
一同出事的,还有那因为重病不能出宫的皇贵妃齐月宾。在一日热到口干舌燥的下午,紫禁城那边儿快马加鞭传来了消息:皇贵妃薨逝了。
想到从前齐氏是如何顶下害死年世兰第一个孩子、又是如何多年一直对自己一片深情的,皇帝在勤政殿的紫檀龙纹太师椅上默默良久,批折子的笔滞在空中半晌才无声放下。
“皇上,皇上?” 苏培盛看到皇帝隐忍的表情,甚是担心他会再度倒下,试探着唤道:“皇上您没事儿吧?是否要摆驾回宫?”
惋惜与自责的情绪最终化为天子口中的一声轻叹,皇帝摆摆手,语气沉重道: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,她是皇贵妃,该有的礼制不能少。景宁还小不记事,你吩咐好宫里的人,不许在公主面前嚼舌根。今晚……你去镂月开云馆告诉惠贵妃,朕去她那儿用晚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