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因为你的时候,我不也一样来这儿吗?”林文灿掠过一丝愤然:“来这儿又何尝不是心灵的一次次洗涤?如果真有怨恨的话,就怨自己千不该,万不该,不该生在军阀之家,不该做林智笙的儿子,既然是我的命,那就只能认命,但,我是永远都不会认输的。”
“在‘平安寺’斜坡的分岔路,有杜少宽做掩护你是可以逃脱的,可你却因为救我,而选择留下,我又再一次害了你。”
“我只是没想到,我爹对我逃走的路线掐得那么精准,姜还是老的辣。”林文灿神色黯然,义愤填膺:“如果我只顾自己逃脱,你,杜少宽,以及他的那两名警察同事,就会被林文昌和林文盛,以帮凶之罪就地枪决。他俩一心想除掉的人是我,如果我只顾自己活命,而弃朋友的性命不管,那我就不配做他们的朋友,更不配做一个有骨血的人。”
“我天真的以为只有帝王家,有王位继承,有城池可占,有权利可夺,才会有同室操戈,残杀手足。”陈静喻沉沉道:“咱俩的家既没王位可继,更没城池可占,为了只是那点儿利益,却要不择手段,赶尽杀绝,用手足的血换来的安逸,自己的良心难道不会受到谴责吗?”
“谴责?”林文灿冷然一笑,“禽兽的世界何言,谴责?”
陈静喻默然。
“咱俩唯一能改变的,只有自己。”林文灿转移话题,“这间阴冷的暗屋,不是被咱俩改变了吗?有东西吃,有地方睡,揍合些过吧,三天眨眼就过去了。”
“我可没你乐观,食物并不多,三天就靠这些维持生命,三天没水喝,我不是被饿死,而是被渴死。”
“这就是我爹的惨忍,一个军阀对亲儿的惨忍,不许送任何食物,包括水。”
“或许,这就是命。熬得过就还能做人,熬不过就只能认命了,我不怕死,只是想做的事情还未实现,心有不甘罢了。”
林文灿沉静了会,指着暗室的另一头捌弯处的一张布帘,说道:“自个去看看。”
陈静喻走过去,用布帘围着的一处,仅容得下一个人的地方,里面有个小木桶,一个大木桶里装着半桶水,就是方便之时用的。”
“别忘了咱俩不是来享受的,放下大小姐的身段吧,坐下来吃点东西。”
“我不饿,刚才不是吃了午饭了吗?”
“用不着那么悲观,死不了。”林文灿淡定道:“他从装着花生的塑料袋里,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陈静喻,有它就不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