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穿恶浪哦!
踏险滩咯!
船工一身,
都是胆咯!
……”
周余臣学着船工们的样子,双肩绑缚上厚重的纤绳,一船就有几十人排成一列沿着河沿往前倾倒着爬行。
领头的纤夫每次开船前,会带着大家唱上一首类似于号子的民歌。
随后全程大家依然会喊唱着,不过更多的是“嘿嘬嘿”一类的语气词,提示所有人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一起使力。
周余臣还是选择了成为船工一路南下,现在他拉的是通济渠,负责连接神都和大河,接下来他要转汴州,下商丘,最后一路南下去扬州。
不过他和普通船工是有本质区别的,那就是他是个五级超凡者,甚至因为他献祭了自身的质量,在乾阳武界的反馈下,他马上就要突破六级了。
只是中级超凡者一旦突破到七级,就等于彻底认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,从今以后自己的人生行事准则都要和这个道路相贴合,所以周余臣才压着不突破。
不客气的说,现在的周余臣如果用全力,可以代替一半人拉这艘船。
所以依照现在的力度,对于周余臣来说是洒洒水啦。
看着其他船工赤裸着上半身,其中不乏有女性船工也不害羞的赤裸身体,他们的上半身满是勒痕和老茧。
但是周余臣是没有的,也不会有,所以他才穿着麻布衣裳以作遮挡。
其实不仅周余臣,也有一些年轻的纤夫宁愿磨损衣裳,也要穿着衣服的。
其实穿不穿,船老大才不管,反正他只付那么多钱。
不管纤夫穿不穿,船得给他一直拉着就行。
所以船老大在船上,不时的用杆子敲打着一根根纤绳。
纤夫用尽力气绷直了的绳子,敲起来是砰砰砰的,这个时候船老大就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。
若是敲到了噗噗噗的声音,那就是绳子没有绷直,船老大就会很生气地用长棍去敲纤夫的头。
“龟儿子不老实,给老子把力气使到!再不老实,劳资待会还要打你!”
因为棍子很长,船老大是不好控制力道的,甚至于他根本不想控制力道。
所以往往被砸一下就会头破血流,有的时候还会连累旁边的同伴。
但是这也没有办法,毕竟船老大可是扎扎实实给武石的,这一船的活船老大甚至还放饭,被打了也就被打了。
而这些纤夫中,尤其是不愿意下死力气非要穿着衣服的那些年轻纤夫,就是船老大重点照顾的对象,敲击绳子的力度总是要大些的。
发现这些重点关注名单中有人偷懒,船老大敲打的力度,也总是要大一些。
这不,就有一个小年轻被船老大重重地照顾了两下,哗的一下血就淌了出来,将整个人头染成了血西瓜。
不过这个年轻人还是拉着纤绳,整个船所要用到的人力是算好了的,如果一个人只是偷懒一分,船只只是稍微危险一点儿。
但是一旦一个人直接不使力气,那么整个船就都有可能侧翻,而这些被纤绳绑住的纤夫也会成为这艘船的殉葬者。
好在虽然船老大敲得中,大家都是会武功的,倒是很快就把血止住了,只是血痂是没有时间去擦的。
而周余臣也是船老大的重点照顾对象,不过周余臣的绳子绷得直直的,没给船老大下手的机会。
等到了中午,在纤夫把头的指挥下,大家把船停了下来,身上的绳子是没时间解的,直接盘坐在地上等着船老大放饭。
饭菜很简单,就是几个加了野菜揉成的粗粮窝窝头,以及一小碟咸鱼,大概每个人一条巴掌大的咸鱼。
轮到周余臣的时候,看得出来船老大对于周余臣一定要穿衣服很有意见,哪怕周余臣的绳子是非常直的,但是穿了衣服,总让船老大觉得自己没有完整剥削掉周余臣所有劳动力价值的感觉。
所以在给周余臣分发窝窝头的时候,刻意挑了几个小的给他。
而等到了血西瓜那里,船老大直接就只给了窝窝头,没有给咸鱼。
“船老大,没有咸鱼啊!”
血西瓜也是年轻气盛,居然敢直接问。
闻言,船老大当即怒不可遏,不仅从他手里把分发下去的窝窝头又抢回来一半,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几个窝窝头甩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。
“还想要咸鱼?你也配吃咸鱼?你是屎啊!你是一坨屎啊!这么想吃?去土里舔吧!”
说完,船老大不解气一般又狠踹了血西瓜一脚,这才走向其他纤夫放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