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被人押进熟悉的牢房,一个还飘着液体的湿漉漉的抹布就朝着朝云昔的方向丢了过来,不偏不倚,砸到了他的脸上。
一瞬间,抹布上的液体的成分,朝云昔也就完全知晓了,不知道是哪个不嫌埋汰的东西,把这裹满了尿水的脏抹布扔了过来。
“哈哈哈哈,强奸犯在里面憋得慌吧,正好给你个这玩意解解馋,虽然不是娘们儿底下那味,但也大差不差,还不跟你金哥说声谢谢?”
扔来抹布的,是昨天还和自己像是正常人一样说着话的小个子金楠,朝云昔把抹布丢在一边之后也看见,金楠手上是拿着一把用来打扫厕所的拖布的,拖布下面是一桶不知道混合了什么液体的脏水,刚刚那种连汤带水的攻击,大概是被这家伙直接用拖布头甩过来的缘故。
“你看看,都怪这个强奸犯,这不,给刚擦好的地又弄得全是尿骚味,小个儿你也别忙乎了,谁糟践的地,谁来擦!”说话的是吴东,他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熟悉的,相当不客气的语气。
这是一个一切开始的契机,就像是一切从这开始,大家就开始都对他完全没有任何“客气”可言了,如果说监狱里的人,是被外面社会放逐的低下恶俗之辈,那朝云昔目前的处境,无非就是囚徒中的囚徒,他老早就听闻过监狱当中,根据犯得罪不同,自然也是有着高低贵贱之分,而最底层的存在,毫无疑问就是他这种带着“强奸”罪名的人。
他逐渐也就明白了,面对着眼前这群家伙,自己根本就不能再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讲理的空间,他这样的情况,这样离奇的经历,就算是放到外面的世界当中,说给别人听,都未必会有几个人会选择相信,更不要提在这样一个,是非对错早就不是评判事情的第一标准的环境之下。
朝云昔逐渐开始觉得自己能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而感到些许的庆幸,但认清是认清,并不代表着他就不用继续受罪,脸上滴淌下来的带有强烈刺激气味的尿液,也一并刺激着他让他尽快回到现实。
于是他就朝着厕所的方向,非常急不可待地冲进去,想着尽快用洗手池,冲洗一下这种难以忍受的污秽。
然而,果不其然地,自己的路线被导致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,也就是金楠,这个小个子挡住了。
朝云昔觉得没必要再和这小玩意儿说什么废话,就粗暴地将对方推到一边。
但就在自己刚刚把金楠推到一边的下一秒,自己就被身后一声来不及反应的巨响惊住,他整个人瞬间,被一桶脏水泼到身上,浇成了落汤鸡。
泼水的人,不是金楠,而是来到这里以来都和自己没什么交流的,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张勤。
张勤的脸上,没有一点虚心的神色,就像是自己是什么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一样,满脸都是所谓的令人发笑的大义凛然。
这像是触动了朝云昔某种神经,按下了处于崩溃边缘的开关,让他在走进这间牢房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终于绷不住了,他用一种非常突然的动作,猛地朝着身后的张勤扑了上去,并且很顺利将对方扑倒在地,就像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泼了自己一身脏水一样顺利。
随后,朝云昔没等这个自觉不错的愣小子做出什么动作,毫不留情的拳头,就直接照着对方那有些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上去,虽然自己整个这一过程显得都很快,但在场的其他人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,全都一个个叫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,冲向朝云昔,把他整个人从张勤身上抬起来,一齐丢了出去。
这一番闹剧是肯定会吸引来狱警的,朝云昔还没等到受到太大的伤害,就被外面的狱警冲进来把众人拉开了。
他被单独调了出去,一番周转之后进了个什么所谓的主任办公室。
虽然在这个地方进行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等待,都没等来什么好人给他好脸色,自己也不知道即将迎接着自己的是什么,更加长的刑期?或者是给他换个牢房,又要在一群新的听不得人话的囚犯面前讲自己的光辉经历?
他忽然感觉心死了,而且不是单纯只是指的精神上,就连生理上,似乎也都有那么一丝阵痛。
他感觉自己现在心慌得不行,像是明显能意识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,一种相当不自然的状态,绝对不是简单的被气到了那么直白。
朝云昔捂着自己的胸口,这种感觉并没有消散,反而愈发的强烈,他开始逐渐无法忽视这种连带着疼痛,眩晕,恶心的感觉,他不知道这是什么,脑海中唯独显现出自己之前醒来之时那个护士的话语。
“你这是心脏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