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目的只是车上的货物?”
扎兰德闭了闭眼,面无正色地抱怨道:“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么?有人出大价钱让我截了这批货,你要是乖乖交出来,我和兄弟们也不用费那么多事。”
“我也说过,这是不可能的,为了西雅她们,我必须完成这次任务。”
利鲁姆德说着,捻了捻那布满胡须的下巴,垂下的眼眸沉沉如墨,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。
扎兰德的眉间一挑,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同窗好友,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点烦躁,但出于对彼此的了解,他自然也知道,现下决定的事情,这人是决计不会改变注意的,冥冥之中,到底是有多少东西在悄悄改变着呢?
“你的雇主...”
“这点免谈,对于金主的信息,我还是有那么点职业操守的。”
被打断了的利鲁姆德默了默,没有继续说下去,看着扎兰德以及两天来遇到的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,他衷心希望这一切安排只是一个巧合,如果不是...那么当下的情况,迟早会变得不可收拾,哪怕明天就是预定的交货期,留给他和同伴的,或许也只有事关生死的赌博。
咔嚓---!
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响,下一秒,扎兰德脖子上多了一个冒着红光的铁盒子,男人目视着面无表情地将这玩意挂在他脖子上的家伙,表情一下子绷住了。
“你搞什么啊?!”
“没什么,送你个礼物,猜猜看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怎么样?毕竟酒也不能让你白喝,呵~”
看到对方那便秘般的石化模样,利鲁姆德那淡然的脸庞上勾起了一丝笑容,在扎兰德眼中,一如过去算计被这家伙算计时,那种可恨到牙痒痒的态度。
“喂!那个‘怪物’,她该不会是边境那些...”眼看着利鲁姆德将酒留下,起身准备离开的样子,扎兰德不由得叫住他。
“谁知道呢?金主的信息是职业操守不是么?”一句调侃般的话语,成功堵得扎兰德哑口无言,他笑了笑,旋即长吁了一口气:“而且这里没有怪物,那不过是个与过去的我们一样,失去自由的孩子罢了。”
扎兰德的瞳孔微微放大,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,他低下头,没有再阻拦利鲁姆德,而是伸出托着锁链的手,动作僵硬地拿起眼前那壶酒,对着嘴便灌下肚子里。
“作为报酬而言,算是物超所值了吧?”男人喃喃自语着,微弱的灯火摇坠着,透过那虚晃的篷布,仿佛能够看到与过去那般,毫无二致的夜幕。
走出帐篷的利鲁姆德边走边琢磨着方才的对话,吉亚尔守在帐篷外来回渡步,焦急烦躁的样子令他那冲动性子一时变得更是偏激。
利鲁姆德叮嘱了满脸不忿的同伴一句,没有让他继续回去守着扎兰德的打算,毕竟以目前的状况,吉亚尔就算真的动手宰了里面那家伙,貌似也不无可能。
他巡视着四周,此地昼夜温差的剧变是尤为需要注意的事,当下同伴们早已生起火,年过半百的库塞臂膀中枪,托着有点消瘦的身体坐在火堆旁吸着自带的烟草。
查理斯手中拿着刚换下来的绷带,仍赖在老人身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,然而那紧绷的脸颊下强撑着的笑容流露出一股难掩的疲惫。
只是两天,伙伴们死的死,伤的伤,男人不由得怀疑,即便完成了这次任务,自己又真的能够拿着想要的东西,对当下造成的后果充耳不闻么?
也许就像扎兰德所说的那样,自己确实变了,豁出性命,舍生忘死的战场他经历过一次又一次,但现在他却无比希望能够平安地回到所爱的家人身边。
男人将手伸进衣领,习惯性地在脖子边摸索着什么,但片刻后他眼神一滞,紧皱的面容下,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“利鲁姆德!”
同伴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,他快速地收起脸上的那一丝情绪,转头面向走来的女人:“怎么了,琳丝?”
“你东西掉了!”女人挥了挥手里的银质吊坠,肌肉丰满的手臂插在腰间,显得格外飒爽。
利鲁姆德伸手接过项链,将那前端的矩形方块翻开,端详着里面的照片,紧绷的面容逐渐舒缓,流露出幸福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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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张印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,照片中比现在更显年轻的利鲁姆德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童,一个相貌朴素温和的女子站在他的身旁,彼此间看向镜头,气氛显得尤为安乐和谐。
“雷亚,我都快十年没见过那孩子了,现在都快长成大姑娘了吧?一定和西雅一样,出落得健康漂亮吧?”
琳丝望着利鲁姆德的神情,不由得露出微笑,若不是此刻处境不乐观,她定然会忍不住,好好询问一番故友这十年间的过往。
“嗯,是啊...她和她母亲一样,定会成为一个好女人...谢谢了,琳丝,我刚刚还在纳闷,我把项链弄掉了。”
“谢我就免了,刚刚掉在湖边,是那个小丫头眼尖,恰好发现了而已...说起来也真够奇怪的,一个看上去不比我家儿子大多少的小姑娘,居然能轻易地杀掉那么多全副武装的佣兵,神有的时候还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