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莫黄粱身边,为男人披上掉落在地的玄金大袍,后退一步,与男人保持着尊卑的距离。
他发出如梦似幻的声音,时而男时而女:“主上,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。欲兽诞生至今,除了我们众生殿,出现几个发觉它们真身的人也无可厚非。如今的头等大事还是三年之后的选举。除去李一脉,众生殿再无一人是主上对手,所以要趁早先下手为强。”
莫黄粱顿了顿,一想到三年之后的选举就暗暗握紧了拳头,手中的茶杯化为齑粉,一脸的狰狞。
那个位置空出来这么多年,可不就是为他莫黄粱量身定制的吗?
你李一脉凭什么和我争,风水轮流转,也该轮到我们清录一系了吧。
“梦魇,你早做准备。虽说我们之前打了李一脉一个措手不及,让他失去了大半天守者。可目前除了众生殿那几个老家伙支持我,其他各系都与李一脉关系密切。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,万不可掉以轻心。”莫黄粱拍了拍手,茶杯残渣落地,他眼神阴鸷的看向黑衣人。
“是!”
黑衣人在得到莫黄粱的示意后,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。
梦魇,人如其名,来无影去无踪,如梦中恶魔。
他是莫黄粱的心腹,专门帮助莫黄粱处理暗中蝇营狗苟的肮脏,深得莫黄粱的信任。
与身在明处的云布梦不同的是,梦魇似乎没有太多的个人情感,他自从跟随莫黄粱之后,就一直恪尽职守。
完全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当成了自己的主宰。
莫黄粱的清录可以没有展南柯,可以没有云布梦,可唯独不能没有梦魇。
梦魇离开清录一系的核心,不久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城池的大阵外,比云布梦更加强悍的是,他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蓝甲守卫。
这是莫黄粱给予的无上荣光!
看着整座沉睡在梦境之中的清录城,梦魇默默地叹了口气。
“世人皆苦,何人能独善其身呢?”
“我深处阴波诡谲当中,一生如履薄冰,还望你不要负我!”
梦魇摇了摇头,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来临后,他瞬间隐匿身形,不愿相见。
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当萧奔奔凭借感通境大成猎杀A级欲兽的事迹传遍整个天守城的时候,李一脉也关注到了此事。
他是天守一系的主宰,无人比他更关心天守的未来。
“原来是有陆寻参与其中,看来脚步是不慢了。可惜只剩下三年了,这一切还来得及吗?”李一脉独自坐在天守一系的最后面的一间小屋之中,抚摸着手上一个古朴的长条木盒,一个人在自言自语。
三百年里,每当心中郁结无法化开的时候,李一脉总会来到此处,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。
他看着屋中一如以往的陈列,似是有挥之不去的沉重之感。
“三百年啊,我已经苦等三百年了。就算来不及,我李一脉即便倾尽所有,也要让这一切来得及。你莫黄粱贪图权势我管不着,可那个位置不是你能染指的!”
李一脉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袖。
下一秒,身影消失在小屋内。
当他赶到清录城的时候,一道黑衣身影正好离去。
感识惊人的李一脉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此人,他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,眼中有着无尽的痛楚之色。
如今连见一面都如此困难,当年非是我贪生怕死,一切都太过突然。
“何苦呢?你这又是何苦呢?”
“当真要落得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吗?”
“如今我该如何称呼你?”
“梦魇?”
李一脉自嘲了一声:“众叛亲离啊!”
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旋即目光一凝,化成一道流光携带着万钧之势脚踏清录一系的所在地。
无念境气息缠绕整座富丽堂皇的大城。
神魔参半的男人口中大喝一声:“李一脉拜访清录一系,请指教!”
一人悍一城!
风云变色。
天崩地裂。
三百年的苦衷倾泻而出,一发不可收拾。
一时间,守卫清录一系的浮生神阵摇摇欲坠。
城中数不清的感通境强者纷纷睁开双眼。
这股气息太可怕了,像是抓住每个人跳动的心脏。
这便是神魔参半的李一脉吗?
未见其人,就以拜首!
莫黄粱不信邪,身上的玄金大袍鼓动。
入玄境巅峰威势刚一接触,便如潮水般退下。
不是不敢敌,而是不可敌。
这就是无念境吗?
果然无人能敌。
莫黄粱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,很是狼狈。
那一晚过后,整个清录城似乎都安静了许多。
众多清录弟子面色暗淡,面对那个只身入城的男子,心中更多的是佩服。
作壁上观的众生殿各系鸦雀无声。
不可一世的莫黄粱更是有苦难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