诚然这时代儒生会点剑术再正常不过,但若真要动手,他们一共十二个人,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正规的训练,但是单凭那一身的悍勇和周全的准备,赵高和李旬二人要应付也无异于飞蛾扑火,并且若周遭的人被牵连至受伤乃至丧命不是赵高乐见的。
“没办法。”赵高答得极诚实,看着李旬的眼神颇有几分无辜的味道。李旬急得一口气没顺上来,顷刻胀红了脸。紧接着他们这些人就都被人拿刀指着开绑了。
这些流寇并不是此处常客,那老板显然也是头一回撞见这种事情,战战兢兢地应了,倒酒的时候手抖得不成样子,惹得那匪首不耐烦地瞪他一眼,幸好酒是好酒,酒渣子多,饿了一天比较填肚子,匪首这一喝就满意了,也没再为难他。
赵高原本是一群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儒生,劫财劫色暂时都轮不上他,这会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人家,惹得匪首喝酒的时候被他这么瞧着浑身不自在,放下碗就厉色瞪了回去。谁知目光对上,那匪首竟被他笑得头皮一阵发麻:“笑个鸟?”
这下赵高立即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,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往脖子上近了几分,顷刻就有血珠子滚下来。伤口其实很浅,但落在白色衣物上触目惊心的样子十分唬人。他自己浑不在意,面不改色始终没有动。
“嘿,问你究竟笑个甚?”
“我瞧你英勇不凡,还当是个非烈酒不饮的豪纵之士。”赵高说话的语气平和,语速也不疾不徐,可这内容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。
这酒他适才喝过,用来解渴填肚子还使得,用来当酒烈度实在太低,要在后世看来,无非就是一碗醪糟水。当然时代所限,酿酒技术不过关,好酒都送到了贵族手中,普通百姓喝的那些所谓的烈酒,在赵高看来确实都不怎么入眼,更不用说这简直就是最普通的醪糟水。
赵高这么做,自己倒是毫无挑衅人的自觉,笑得那叫一个良善。可怜李旬满脸戒备地瞧着匪首,深怕赵高激怒了人。他犹记得大王派自己出来前那番慎之又慎的交代,眼前这人要是磕了碰了,回去大王还不扒了自己的皮?
就在李旬心中煎熬的时候,匪首正满眼不信邪地打量着赵高,瞧他既非奴颜婢膝,又非迂腐读书人负隅顽抗,看着竟莫名有几分顺眼,再想到他说自己当饮烈酒才相衬,忍不住问道:“读书人就喜欢耍嘴皮子,你说大爷我喝的酒淡了,要是我给你找一碗烈酒你又敢不敢喝?”
眼下赵高的手被人用绳子绑着背在身后,他身上却不见半点狼狈,从正面看过去,全然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,只听他悠悠吐出几个字:“勉力一试。”说完又看向老板道:“老丈,你就把你那两坛果酒拿来。”
那老板听闻赵高要自己酿的果酒,简直后悔适才同他夸耀自己果酒如何的事情了。不过犹豫不决之际对上赵高那仿佛在说“是酒重要还是人命重要”的眸子,把心一横,终是去抱了来。 166阅读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