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辞别众人,赵高带着一名密卫背着宫门纵马而去。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出咸阳城不久之后,城内响起了一阵钟声,那是王后病殁宫中敲响的丧钟。
赵政之所以没有赶过来,是出门前王后乐芈那边出了大事,被生生绊住脚步。事情还要从乐芈生产的时候说起,那时候她难产诞下扶苏,身子落下病根,这次越冬又调理不当,便病得一发不可收拾,连侍医也束手无策。
赵政离开时她恰好处在弥留之际,于情于理赵政都应该守着,王后寝殿里乱成一团,赵政看了心中不是滋味,连自己下没下过给赵高带信的口令都忘了,这一糊涂就糊涂到赵高离开,等他再反应过来后悔不迭,但那已经是当天乐芈的事情办完以后的事了。
这次出来,赵高扮作一名齐国的游学儒生,如此他游历诸国的经历就很能派上用场了。为防人多惹眼引人猜忌,明面上只带了一个小厮。当然,赵政派了十来个密卫暗中保护并供他调遣,平日里没事他也不用去管。而赵政手下的张敬近来在赵国活动,等赵高到了赵国,他也会在那里接应他。
有道是庶人着白袍,赵高同样一身白衣不改,在把脸色涂暗些,敛一敛身上的精神气,让自己显得更加柔和,钻到人堆里看起来果然平淡无奇,合适得很。从咸阳出来,那密卫见他突然换了副气质,也不由好奇多看了几眼。
人虽好办,交通工具就麻烦了。你说要是坐个牛车慢慢摇到赵国,贻误战机赵高也就不用出这趟门了。可要换马,正经的匈奴良种马骑着不像个事儿,换次一些的秦国本地土马,脚力又实在堪忧。最终千挑万选,总算让赵高在土马堆里挑出两匹样子不怎么好但是耐力勉强的出来。人骑在上面,果然还是比较相称的。
他们不敢长时间走陆路,那样马吃不消。所以临行前算来算去,总算想起还可以走水路,顺渭水向东再北上又快又妥当,于是头一天便骑马到了码头一起上船,不过一两天由就秦到韩再入魏国,之后弃船走陆路北上,又过一两天就到达了赵魏边境。
那跟随赵高的密卫名叫李旬,进入赵国的时候二人报了假户籍,但一切顺利,很快就过了关口,接着便直奔邯郸而去。赵高原想这一路走来实在太顺了些,没曾想,到了赵国的地界还是遇到点意外。
“都不许动,谁动就砍了谁。”
这赵国酒烈人狂,流寇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出现就更是狂妄了。赵高不过是走到一处节点,顺便在一个小酒肆坐下喝了些水,吃了几口东西,就中了彩。
此处是个岔口,休息的人不少,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商贾带着他的家眷路过,加上酒肆老板和流寇实在是人多眼杂不宜暴露身份。于是赵高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手势,让藏在暗处的密卫不要动手。
不少人被这些流寇吓得魂飞魄散,哀嚎声此起彼伏。“都给老子闭嘴,嚎什么嚎,听了头晕。再嚎就给你们点教训!”那匪首说完,让手底下的兄弟们赶紧绑人,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懒洋洋地说道:“老板,拿酒来。”
赵高蹙眉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,李旬压低声音有些期待地询问:“先生不让人动手可是有办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