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把你当做最后的赌注,在修造厂身上赌最后一把,试试能不能把这匹垂死的病马救活。
“能救活当然好,你林子龙是修造厂的功臣,是榆树坪矿的劳动模范。救不活也没多大关系,医不医死病的道理大家都懂底,只要尽心尽力了就不会有遗撼。
“组织上和我保证不会怪你,不会因此而贬底和否认你的能力,更不会影响大家对你的评价和看法。至于修造厂嘛,到时候该关门就让它关门,省得再整天给我找麻烦。
我建议你去修造厂干一年。一年后,不管修造厂是死是活,你都回机关继续当你的科长。只要我还坐在现在这把椅子上,机关的三十几个科室你随便挑,想去其他二级单位也没问题,如果不想在榆树坪干了,到时候我推荐你进局机关。”
杨树林的话说得足够诚恳,画的大饼也很诱人,但仍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。
我才二十八岁,由副科晋升正科快满两年了。
身边的朋友同事都认为,只要保持目前的发展势头,不犯低级错误,我的前途不可限量,迟早要飞出榆树坪这个小山沟。
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,对未来的道路也有明确的规划。
我的想法是,在现在的岗位干满三年后,找个合适的机会,申请去矿上的二级单位工作两年,积攒基层工作的履历和经验,锻炼提高自己的能力,争取四五年之内上个新台阶。
对我来说,人生的道路还很长,沿途的风景一定很美。
我不想停下前行的脚步,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松懈,要竭尽所能,努力前行,不断向高处攀登。
高处的视野更开阔,看到的风景会更美。
我渴望站在更高的台阶上,欣赏更壮美的风景。
有句话说的真好,理想很丰满,现实却总是很骨感。
杨树林说了不少,见我始终一言不发,渐渐变得烦躁,把手中的烟头狠狠摁死在烟灰缸里,不耐烦地说道:
“我现在是征求你的意见,不是宣布组织决定,想不想去你给我个准话。我会尊重你的选择,不会逼你去干不想干的事。不过,我倒是觉得,年轻人要是没点赌性,不趁着年轻的时候,干些冒险刺激的事情,其实挺乏味的,白白糟践了你们这个年龄该有的激情。”
说完,他头也不抬,冲我摆摆手,让我滚蛋。
我木讷地站起身,在即将转身的那一刻,一股热血涌上了头,嘴巴不受大脑控制,用很大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:
“我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