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明就里的我,接受了来自于老大哥的善意,体谅了张工的良苦用心,也接受了他的规劝,直言不讳地对验收小组其他人说,这个工程存在着严重的质量问题,作为使用单位的负责人,我不同意验收,也不接受验收后的移交。
我的表态,把张工从窘境中解脱出来,也让验收小组其他人松了一口气,却因此让自己独自面对程四苟的怒火,公开和这个位高权重,狂妄霸道的领导撕破了脸,从此不断被他针对,没有底线的百般刁难。
想通了这件事情中的玄妙之处,我确实有点伤心。
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,也不害怕公开站在程四苟的对立面。就算没有这件事,修造厂和我林子龙,也是程某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,迟早我和他都要开干。
让我伤心的是,张工为什么要对我隐瞒真相,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工程的包工头,是程四苟的侄子。
如果当时他把自己的难处,坦诚地告诉了我,而不是用貌似替我着想的假话欺骗,我大概还是当时那个态度,做出和当时同样的选择。
在事实面前,我不会隐瞒自己的观点。
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,经验和阅历太浅,总是把人性想得太善良,太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。
想起现在可能正在无菌手术室里抢救的张工,我不由得黯然伤神,这位曾经的老大哥,又给昔日的小兄弟好好上了一课。
过了两天,小申告诉我,张工抢救了过来,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,问我啥时候去医院探视。
当时,徐冰雅刚从省城回来,我正在给杨树林打电话,请示把两台二十四寸日立牌大彩电,送到什么地方去。
我兴意阑珊地对申小涛说,既然张工脱离了危险期,咱们把探视的时间往后推推吧。
让我没想到的是,这一推,让自己失去了和张工见最后一面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