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王俊臣急着用钱,张贵他们一下车,我就把军哥介绍给他,让他们抓紧时间办事。
能谈妥,尽快把钱给王县长送去,谈不拢,也及早给领导个准话,省得让王县长空等一场。
张贵拿着纸笔准备记录,他带来的两个工作人员,拿着大皮尺爬上了煤堆。
作为买主,军哥自然不能置身事外,踩着没过脚面的煤尘,也走进了储煤场。
看着身上披着皮尔卡丹风衣,脚上穿着漆黑锃亮的意大利皮鞋的军哥,小心翼翼地在煤堆爬上爬下的样子,又想起半年前,大宝坐在刚拾掇好的办公室里,得意洋洋地让我以后叫他“卫矿长”的情形,我的神思有恍惚。
沧海桑田,星移斗转,世间万物的变幻为什么如此匆匆。
半年前的赵军,还是夜夜笙歌,动辄一顿饭成千上万的二代公子哥,现在却整天出没于又脏又乱,还很偏僻的煤矿上,事事亲力亲为,不愿假他人之手。
一周前还意气风发,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对我说,到了年底,兄弟保证买辆小汽车,过年的时候,让龙哥开着新车,拉着嫂子和小侄女,风风光光地回老家,给爷爷奶奶拜年。
大宝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,谁能想到,说过这句话后仅仅三四天,他却成了古城公安的通缉犯,骑着没有牌照的摩托车,不知道浪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。
双方对我这个居间“掮客”的信任度很高,加上时间确实紧迫,张贵和军哥的商榷进行得极为简单,只是敷衍地记了几个数字,便确认了存量,也没怎么讨价还价,就达成了买断协议。
看了看时间,快十二点了,想着吃过午饭后,王俊臣要陪家属们去医院太平间,我怕时间来不及,让张贵写了张收条,让军哥先给他拿十万元,让他先给王县长送去。
剩下的钱,下午签了协议,履行了所有权转移手续后,再付不迟。
张贵早有这个想法,只是不好意思对初次见面的赵总提出,感激地冲我笑笑,拿上钱,带着自己的人上车,急匆匆向王俊臣复命去了。
看着军哥黑黢黢的双手,和鞋上衣服上的煤灰,我建议他以后出门的时候带个帮手。
军哥满脸的倜惆怅,说哥们啥时候干过这活啊,早知道要爬煤堆,出门的时候,怎么着也得换双高帮鞋吧。
我问他最后的成交价是多少,军哥说张局长报的买断价是二十万,看在我的面子上,他没有多砍,回应了十八万,对方一口答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