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颗珠子是她用来保他一命的。
而现在,他却因为别的女子,付出了自己一半的生命。
她忽然放声大笑,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但还是止不住。
真是笑话,那个男人曾经说要娶她,说要和她在一起,现在却要娶另一个女人,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。
可是,她在他留给她的院子里,一等就是三年。
江十七眉头一挑,正准备让护卫将这些人赶出去,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,心中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口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“你还在等什么,还不赶紧将这个疯子赶下去!”
“慢着!”江十七喊了一声,台上那名少女突然咳出一道血箭,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。
江十七心脏揪了一下,他挣脱了新娘子的双手,转身就往外走。
叶鸢被丢在王庭中,等她苏醒过来,便准备离去,倒不是想要报仇,而是早就料到了人类的善变,给他留了一条后路。
如今她唯一的想法,就是拿到自己的一切,从这里走出去。
就算不能,她也会在回家的路上死去,而不是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沙漠里。
江十七总算愿意来看她了,身边还跟着他的妻子,王庭的大小姐。
叶鸢也不去管满是担忧的王妃和江昭,只是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圆月,“江昭,我先回去了。”
说着,她将视线从江十七身上移开,似乎在找回自己的记忆与情绪,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白玉簪子,“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,现在,我把它还给你。”
“把我给你的,还给我,我们就扯平了。”江昭皱眉道,“不,这是公主的命根子。”
四目相对,他微微一愣,“你到底是什么人,难道你认得我?”
“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?”
她摇摇头,“这有什么关系,说话不算话就是说话不算话,说到底,你也是背叛了我的人。”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江十七上前一步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叶鸢并未答话,只是将手中的白玉簪递到了她的面前,说道:“大家都认识了,这颗珠子就当是我的成亲礼物吧。”
小郡主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拿着自己的发簪,怔怔地望着她。
“我不跟你抢,麻烦你给我安排一辆车,把我带出漠北吧。”
江十七立马说道,“过不了多久,外面的道路都要被大雪覆盖,这时候出去太不安全了,还是等到明年春天再说。”
对于这个陌生的女人,他也不知为何如此在意,但从内心深处,他还是希望她不要有事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,免得晚了。”
公主害怕了,派人带着叶鸢离开了皇宫。
地面上的雪越积越多,就在这时,车厢中的一辆马车突然停下,沉重的帘子被掀起,叶鸢抬头一看。
小主,
那两个男子的眼睛,她再清楚不过了,当年那群强盗,也是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的妈妈。
叶鸢再次杀人后,整了整衣衫,从满是鲜血的车厢中走了出来。
她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去,每一步都会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,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手指缝里渗出来,染在她的手上,让她看起来既有几分妖异,也有几分妖异。
她放开了自己的双手,原本就有些发白的嘴唇,此刻已经被鲜血浸染,显得格外的鲜艳。
叶鸢低着头,有些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何要跳楼了。
而自己的妈妈,在面对杀害自己丈夫的强盗时,会是什么样的心情,会跪在地上,哀求自己的孩子不要受到任何伤害。
叶鸢眼睛一红,强忍着泪水,道:“我不能哭,否则我会迷路的。”
就在刚才,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灵气,将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杀敌了。
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,也许能撑到黎明,也许下一秒就会被大雪埋葬。
她停下脚步,好像也挺好的,没有人能够找到她,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。
“鸢儿鸢儿!!”纪云舒喊了一声。
远处,仿佛有一道声音,隔着漫天的雪花,在呼唤着她。
叶鸢回头看了一眼,入目之处尽是白茫茫一片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她还想再往前迈一步,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无法转动,只能发出一声叹息,身子往后一仰。
就像老道说的那样,她连二十岁都撑不过去,也许是因为她没有遇到那位高人。
泪水从眼角流下,最终凝固在鬓角处,她慢慢地合上了双眼,耳边传来的声响越来越近,就像是一个人将她拥入怀里,但是漠北极的寒冷,始终无法让她感到温暖。
江十七一把将叶鸢搂入怀中,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蛋,将她脸上的血迹抹去,然后又探了探她的脖子,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脉搏。
江十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连叫了两句,却始终无人应答。
他一把将叶鸢从地上扶了起来,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没事,你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,我现在就送你去找医生,过些日子你就会醒来的。”
江十七还记得,当初他见到叶鸢的时候,她也是这个样子,浑身是血地倒在大街上,那一幕,可比这一幕恐怖多了,他也不指望能把她救回来。
她的病已经好了很多,她不会有事的!
路过那辆马车时,他忽然停下脚步,双眼泛红,虽然一颗眼泪都没有,但看起来格外悲伤。
他低下头,望向怀里一脸平静的女人,“是我疏忽了,这么大的天气,你也该冻坏了,咱们还是坐车回家吧。”
在他赶到之前,他就注意到了一辆带着王庭徽记的马车,但当他走进车厢的时候,却只有他们两个人。他们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,很容易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,因为他们家的鸢儿鸢儿长得这么漂亮。
鸢儿鸢儿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,他无法想象,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