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着宏山和甄应全去秦岭的时候,陈安到自家田地里转过。
新开的瘦地里种包谷不行,所以,一家子在油菜、麦子收起来以后,在那块瘦地里种上了红苕。
至于分到的瘦地,则是种上了苞谷。
新开的瘦地里虽然放了不少腐殖土,但那些腐殖物,还得经过两三年的腐化,才能真正见效,还得不断积累才行,好在,瘦地里种的红苕耐贫瘠,有蓬松的腐殖土加持,长得挺好,得霜降的才能采挖,还得等不少日子。
分到的瘦地里,则是种上了苞谷,地里放了不少猪粪、羊粪,加之陈安通过杜春明的关系,弄到了三袋化肥,总算让那些苞谷的茎秆不再只有大拇指那么粗一点,背上的苞谷棒子也不比别人熟地里的差。
至于新开的水田和分到的那一小块水田,稻子长势也很好,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茎秆。
怎么看,这都是一个丰收年。
陈安相信以后也会越来越好。
哪怕家里养了黄羊、猪和牛,多了不少张口,交了公粮后,剩下的粮食自用,也绰绰有余。
一转眼,已经到了收割稻子的时候了……
接着是苞谷,再是红苕,然后就又到了一年的冬季。
日子过得挺快,但算算日子,其实到入冬,也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。
陈安略微盘算一下,这段日子,不打算出门了,该帮家里干农活就干农活,其余时间,得往县城里跑,学车的事情也不能落下。
至于雷选运和孟奎松……
冬季撵山再去秦岭,总能找到机会,把该讨的账给讨回来。
吃了那么大的亏,差点把命给弄没了,陈安从没想过让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。
上次是这两货算计自己,这次换作自己去算计他们,得礼尚往来,而且,得送个要命的重礼。
却听冯丽荣接着说道:“村里的小学已经开学了,我哥在里边当起了老师,收了四十多個学生,云兰和云梅都在他班上读书!”
“就他一个人蛮?”
陈安算算日子,每年九月一日前后开学,现在已经开学有一段日子了。
“就只有一个班,他一个人又教语文,又教算术,倒也能应付过来,等到明年再招新生的时候,应该就会安排新的老师来帮忙,最起码也得找个民办教师撒。
这些学生娃儿,年纪大的有九岁,小的六岁,全是从一年级开始,有天下午我到大村子去帮忙,顺便过去看了一眼,他正领着一大帮子娃儿玩老鹰捉小鸡,还挺有意思!”
这应该就是村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了,冯丽荣忙着说给陈安听。
陈安微微笑了笑:“改天我也去看看!”
他说着拉着冯丽荣往屋里走,然后上楼,直入卧室,看他有些着急忙慌的样子,冯丽荣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:“我现在怀着娃儿嘞,你不是说前三个月不得行的嘛……”
陈安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,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:“你想哪里去了,我只是有些东西要交给你。”
他说着,将背着的背篼放在楼板上,从里面取出布包放卧室的竹桌上。
冯丽荣好奇地凑了过去,在陈安将袋口撑开,她看到里面那一沓沓大团结的时候,嘴巴一下子惊得合不拢:“啷个有那么多钱哦?”
“这趟过去运气不错,先是卖夜明砂得了七八百,我带过去的崹参,又卖了一千三,然后进山采药,前三天,就是挖了一些天麻、茯苓之类,后来下雨耽搁了几天。
就在天晴那天下午,本来是去打野猪来喂狗,结果先是打了只麂子,跟着又打中一只黑色的豹子,那只豹子跳下石崖逃跑,结果钻到刺蓬蓬里边,我们找进去,看到那片崖畔的刺蓬里有一大片崹参。
单是采挖,就挖了整整三天时间,这些钱就是卖崹参和那些药材得的,蛋子哥和甄叔一人分了九千,剩下的归我,得有一万多块,你收起来放好。”
他搬来柜子,踩在上面,将顶板上的入口揭开,把用来存钱的小箱子拿了下来,顺便将存放五匹叶崹参的那个罐子给拿了下来,准备检查一下,看是否出现变质。
“你们这运气也太好了!”冯丽荣欣喜地说道。
陈安点点头:“运气确实不错……”
他有一句话没有说,老话早说过了,福祸相依,好运气也往往伴着霉运。
一直提防着,他哪里想得到,都坐上车返回的途中,还会有这么一档子差点丢了命的事儿,都是因为崹参这引子。
就因为那根五匹叶崹参所得的四千多块钱,就有人能做到如此狠辣的程度。
活了一辈子,陈安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。